墨染清茗—污茶酱

执笔落墨绘浮生,不在江湖,偏问江湖。新寡携子开了家殡仪馆,虽四处爬墙揽客,生意仍颇为萧条。

【鬼方赤命X赑风隼】《戏(十一)》

戏(十一)

琴缺是一名琴师,红冕边城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琴师。没有出众的技艺,也没有漂亮的面孔。一手琴艺说好不好,说坏也不坏。琴音里听不出差错,却独少了几分真情。

他的师傅曾说过,他不适合习琴。琴者,情也,应该至情至性,而他独独缺了他的情。

纤白十指按上琴弦,曲音如泉流泻,没有半分滞涩,哪里着徽,哪里清泛,都记得一清二楚。师傅曾说,他学琴唯一的优点就是记性比常人好。指尖自弦上拨过一串杂音,他抱起琴,离开了乐馆。

新月城改名叫红冕边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,人们对于那一日的记忆也都已经模糊。

只依稀记得,最后一位的新月王,登上王位以后并没有什么建树,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换了一个王而产生什么变化,一切如常,不好不坏。就像是他的琴音一样,平庸无奇,却也无法挑剔。

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传奇的是这位君王临死前那一把烧尽一切的大火,以及其临死前令人心惊的诅咒。被无聊的人们当作饭前餐后的谈资而已。

然而就是如此骇人的大火,依旧无法阻止人贪婪的心。

当年两军交战直到王宫起火后这段时间里,无数贫民趁乱涌进王宫仓库,不管值不值钱,大件小件的统统往身上装,无数宫中之物就如此流入民间。时而可以在街边小摊上看到些个小巧精致的小玩意儿,也许就是前朝遗物。

总有些人,喜欢在摊子上挑挑拣拣,与摊主砍价,看能不能捡到漏子。琴缺,就是其中之一,只是他囊中羞涩,多半只是看看罢了。

忽然,一个摊子上摆着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。

那是一本陈旧的琴谱,封皮上暗红斑驳,在阳光下却呈现着它最为浓烈的色彩,猩红刺目,那是鲜血一次次的晕染才能绽开的颜色。些微泛黄的纸页舒展平整,可以看得出来,它曾经的主人是个细致的人,将它保存的很好。

“喜欢就拿走吧.....”摊子的主人见他捧起书来看,言道。

“您不收钱吗?”

“你要真是喜欢,就拿走好了。我话说在前头,这东西可不太吉利....”

“怎么个不吉利法?”他好奇道

“这东西不是王宫里拿出来的,是我一个兄弟,当初他负责处理王宫交战那一帮人的尸体,那场面,那个惨......这东西据说是前朝某个尊贵的大人物的,本想着能卖个好价钱......唉”摊主摇头叹息。

“后来如何了?”

“他们一家连遭祸事,一身家财散尽,唯剩下这本书。我就告诉他...死人身上的东西不吉利,他偏不听...”

“然后呢?”虽然明知这样问有些失礼,但他仍按捺不住好奇。

“后来他莫名其妙的死在家里,一副伶人打扮。身边就是这本书...”许是情绪有些激动,摊主并未在意。

“呵,这世上邪门的东西多了,我偏不信这个邪。这本书我要了.....”

回到居所,放下手中的琴,轻轻捧起那本琴谱。曾经血渍斑驳的封皮上是一行劲瘦秀丽的字:斩龙七段律。翻开泛黄书页,陈年墨香混杂了干涸血液在空气中微微鼓动,一排排整齐干净的字,看得出,是同一人手笔。

一页页翻过,看着那人字迹,时而清逸,时而潦草,墨迹有新有旧,他甚至可以想象,那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天天,一页页的抄录下这本琴谱。

一开始清秀生涩的笔迹,一天天变得成熟、锋芒尽出,又一天天收敛起锋芒,变得圆滑世故......

最后一页,是一句戏词:丹心一幕戏,碧血洗春秋,沥血肝胆都入酒,记他个千古绝义仇。

墨色透纸而过,生生的嵌入封皮之中,斑驳中沤出血色。不知何时有了倦意,枕书入睡,嗅着经年墨香,不知为何,竟觉的无比安心。

梦里,他仿佛成了那个人,一笔一画的抄着一本琴谱,虚抚着一把无声琴。偌大的宫殿里,只有他一人。他回忆着往事,每一段记忆里总有着一个人,有时自会与他一起听戏,有时他会什么也不说就静静地听着自己唱,有时是自己和他玩命地疯跑.....只是那个人,看不清面孔。

他梦见了一处悬崖,崖下是血红的木海,他站在海崖边,那人站在自己身前,一股无名的怨恨,从心口缓缓的爬上眼梢,他听见自己对那人说了什么,视线里的人渐渐清晰,看着那人面上怒意升腾,他竟觉得说不出的快意。

梦,却在他即将看清时戛然而止,坠入血红的海面。

此后,他夜夜做着相同的梦,而那个梦也总是终止在答案揭晓的一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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